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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專題

斯土生活記憶的抽象性視覺史詩:楊智富的《艷陽之外》

No. 264111/04/25

文/攝影──陳朝興(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藝評人協會副主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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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底層與完成(14)》,油彩、畫布,97x260cm,2008。

    楊智富是一位兼具藝術創作及評論者角色的文化工作者,其作品反映了既嚴謹又浪漫的風格,在臺灣的抽象藝術的實踐中展現非常突出的成果,他從生活中的顏色和住居經驗的形式記憶,追索時代(時間)和土地(空間)的知覺和識覺,從臺灣斯土住居空間的紋理、顏色、意象、和境象(mindscape)記憶中汲取土地和身份認知,透過藝術學院的訓練、藝術評論的批判撰述及編輯工作、「後評論」的省思/解構和再生產,藉言說記憶的抽象視覺元素,構築他所存在時代、土地、身份、生活、成長、感知、認知、及意義性的史詩性記憶;楊智富在「非畫廊」的展覽《艷陽之外》(03/05-05/15),作品展現極高的藝術成就。

    抽象藝術透過創作者的主觀意識及語意邏輯,進行對現象及物質的內在質地、精神向度、或意義,賦予非物理形式直觀表現的解構和再生產;它具有一種純化、原始狀態的回溯、一種非絕對性、非主題、非寫實重構,是一種創作者內在狀態或對外在現象閱讀後的再書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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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底層與完成2020-2》,油彩、畫布,60x72.5cm,2020。

    描述性、記錄性的寫實具象藝術是一種現象形式的再現(representa-tion),基本上是一種笛卡爾式、牛頓邏輯、幾何或數學性結構,然而我們對真實現象的內在感受卻不一定是「形式的客觀性」、而且「感受的主體性」;換言之,感知也許可以是幾何的、物理性的,但知覺和識覺的意義性傳遞則恐非形式的具象能完成,一種內在的「境象(mindscape)」需要用一種「狀態」去言說、而不僅是形式的描述、或隱喻、或符碼,所以我們需要「抽象性」藝術的方法作為內在「意境」狀態的「迴盪 (retentisement)」。

    巴舍拉(Gaston Bachelard, 1884-1962)的「本體的存有學(Ontological directe)」說 「很多的感受、品質的言說,是一種非物質的想像、是非形式的想像、甚或它不是一種單一固化的境況。」管子也說:「物固有形、形固有名」,「形式」固化了狀態的無限性、和想像境態的「恍惚性」。所以老子說:「道,莫可名狀」這就是抽象,也就是「道可道、非常道」。「抽象(Abstract)」也許就是能迴盪出主体性的感動和狀態,因此巴舍拉說:「因為我能無限地進行境態的想像及恍惚,所以我更意識到自我本體的存在」;這就是「抽象的力量」。把握了這個力量去進行抽象藝術的閱讀,我們便能進入賞析者自我及創作者作品的「狀態」、「境象」、和無限的「迴盪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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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粉塵2017-6》,油彩、畫布,112x145 cm,2017。

    包括絕對主義、抽象表現主義、色域繪畫、冷抽象(或稱幾何抽象,以蒙特里安Pieter Cornelis Mondrian, 1872-1944為代表),緣自塞尚、經立體主義、構成主義、新造形主義而發展、熱抽象(或稱抒情抽象,以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, 1866-1944為代表),適度地運用了冷熱抽象的對比去擴張了畫面狀態的對比和張力,並且善用了色域繪畫不涉客體的自我心靈狀態的流放,是抽象表現主義的手法,但楊智富的色域繪畫手法,除了利用大幅畫作逼近你的視野,色塊就如大海或無垠天際吞噬或盈滿你的視野,讓顏色去誘引你的體驗及澎湃的感受。

    楊智富的抽象語言來自他的文化質地,影響了作品思維的邏輯及哲學性的境象,雖說是「抽象」,實則被一種生物性的文化基因所埋置,但也更需要創作者自我對當代性及文化社會涵溝的探索、批判和辯証,尤其是抽象藝術更是文化、社會、歷史潛質的深層探索及創造性的再生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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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粉塵沾染三》,油彩、畫布,展場空間裝置,2009。

    記憶中的家鄉田地,季節變化的物種天空及綠地,在區塊狀田地裡形塑作品思維。色澤的變化代表收成的到來。風吹來味道、也帶動溫度的氣息,某種隱約又見不著的境象撞擊著創作者,讓眼前的景象魔術般地轉化、異化、和交織融合。「古早火柴盒色系」、「彩色負片色系」、「草山飄霧色系」以及「深夜溫度色系」皆成為作品色系的母體。

    古早火柴盒是某個世代的象徵現成物,還有美人香水海報、畫刊、雜誌、公嬤彩、店面招牌、香菸、手繪電影海報、三色牌、公仔標等等。彩色負片代表了數位化前的記憶,但是,一條條沖好的負片,每個畫格及負向色階影像,帶著膠質反光,透著紫灰、紫綠、紫咖啡、紫橙、檸檬黃灰等色階的負片世界撼動了記憶中的感動及喜悅感。陽明山/草山那份霧的白色透明感;建業路邊小石,土崙夜色濃稠,在靜觀中逐漸顯化出層層疊疊與微光姿態。是智富回溯世代的史詩,他用作品記錄了他的撼動和抽象性視覺史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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